马金宝和王芳夫妇其貌不扬股票配资技巧,甚至常因容貌遭人调侃。
然而,他们的儿子马俊却挺拔俊朗,宛如明星。
这巨大的反差成了小区里经久不衰的话题,也像一根刺,深深扎在马金宝心里。
无数个夜晚,他看着儿子熟睡的脸庞,内心被猜忌和痛苦啃噬。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煎熬,偷偷采集了样本,将那份承载着恐惧与希望的鉴定委托书,递了出去。等待结果的每一天,都漫长如同一个世纪。
第一章:无声的刺
马金宝对着卫生间那面老旧起斑的镜子,仔细地刮着胡子。
镜子里那张脸,宽鼻、厚唇、小眼,组合得潦草而拥挤。
展开剩余97%无论他多么仔细,都无法让这张脸变得好看半分。
王芳在厨房准备早餐,锅碗碰撞声传来。
她身形矮胖,肤色黝黑,同样生就一副不好看的容貌。
两人走在街上,常被误认为是兄妹,只因都共享着那种被上帝随手捏就的粗糙。
然而,他们的儿子马俊,却像是错投了巢穴的凤凰。
十八岁的马俊,身高一米八五,腿长肩宽。
他五官深刻明朗,眉眼英挺,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下垂,带着几分阳光又温柔的气质。
任谁见了,都要由衷赞一句“这小伙子真精神”。
马金宝擦着脸走出卫生间。
马俊正坐在餐桌旁喝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在他浓密的黑发上跳跃,勾勒出流畅好看的下颌线。
“爸,早。”马俊抬头,笑了笑。
马金宝含糊地应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
他拿起一个馒头,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儿子脸上。
这眉眼,这鼻梁,这气质……没有一处像他,也没有一处像他妈。
一股熟悉的、酸涩的情绪又开始在胃里翻搅。
这情绪伴随了他十几年。
从马俊褪去婴儿肥,逐渐显露出惊人相貌开始,就没停止过对他的折磨。
邻居们半真半假的玩笑,“老马,你真是好福气,负负得正啊!”或者“芳姐,你们家是捡到宝了吧?这孩子咋生的?”
每一次,都像软针扎进他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王芳把煎蛋端上来,看了看父子俩。
“小俊,快吃,别迟到了。”
她又看向丈夫,“你今天厂里不是要早点去?检修那批设备。”
马金宝“嗯”了一声,埋头喝粥,不再看儿子。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那是他从小抱到大的儿子,他倾注了全部的爱。
可怀疑就像藤蔓,一旦生根,就会疯狂滋长,缠绕得他喘不过气。
第二章:风言风语
小区是老旧的单位家属院,邻里之间住了几十年,几乎没有任何秘密。
马家这个“俊儿子”和“丑爹妈”的组合,一直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周末,马金宝下楼去车棚推电动车。
几个退休的老头正聚在一起下棋、闲聊。
看见马金宝过来,声音低了下去,眼神却微妙地在他身上打转。
等他推车出来,棋友老李还是没忍住,笑着喊了一句:“金宝,出去啊?你们家马俊呢?没跟你一起?哎呦,那孩子真是,越长越不像你们两口子,跟电影明星似的!”
旁边几个人发出心照不宣的低笑声。
马金宝感觉血一下子涌到了脸上,头皮发麻。
他勉强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支吾道:“啊……孩子忙,学习呢。”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蹬着电动车冲出了院子。
风刮过耳朵,那些窃窃私语和笑声却好像追着他跑。
“不像你们两口子”……
这句话他听了太多次。
以前只觉得尴尬,现在却像刀子,每一次都精准地戳在他的心窝上。
他甚至开始回忆王芳怀孕时的细节。
那时家里条件差,王芳一直在纺织厂工作到临产前。
孕检……对,孕检好像只做过两次?因为觉得浪费钱。
会不会是在医院就抱错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
当时医院里产妇那么多,忙中出错太正常了。
也许他英俊的儿子还在医院的某个角落,而他们养大的,其实是别人的孩子?
晚上吃饭时,马金宝格外沉默。
王芳给他夹菜,“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厂里事不顺心?”
马金宝扒拉着米饭,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小芳,你还记得你生马俊那家医院吗?当时……旁边床的都长啥样?”
王芳愣了一下,奇怪地看着他:“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谁还记得清。就记得当时疼得死去活来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马金宝低下头,心却沉了下去。
她也不记得了。
那段关乎儿子真正来历的记忆,似乎变得模糊不清。
第三章:裂痕
马金宝的变化,王芳看在眼里。
他变得比以前更沉默,常常盯着马俊出神,眼神复杂。
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唉声叹气。
夫妻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
一天晚上,马俊学校有晚自习,家里只剩他们两人。
王芳终于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毛衣针。
“老马,你到底怎么了?最近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马金宝正盯着电视屏幕,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
他搓了把脸,沉默了很久。
客厅里只有电视机里无聊的广告声。
“小芳,”他声音干涩,“你就从来没觉得……小俊他,长得太不像我们了吗?”
这句话终于问了出来,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潭。
王芳织毛衣的手停住了。
她抬起头,脸上先是错愕,随即涌上怒气:“马金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脑子里整天就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是不是?”
“不是我想想!”马金宝像是被点燃了,猛地提高声音,“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外面那些话你都没听见吗?他们说得多难听!我……我他妈就是个王八!”
“你混蛋!”王芳气得浑身发抖,拿起沙发上的靠枕就砸过去,“别人胡说八道,你也往心里去?儿子是不是你亲生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我王芳是那种人吗?”
“那我长得这熊样!你长得也不咋地!凭什么他能那么好看?遗传了谁?啊?你说遗传了谁?”马金宝脸红脖子粗地吼着,积压已久的猜忌和屈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遗传了老天爷!老天爷看我们俩丑,可怜我们,才给了我们一个这么好的儿子!”王芳哭着喊道,“马金宝,我跟你过了二十年,给你生儿育女,操持这个家,你就这么想我?你太不是东西了!”
争吵最终以王芳摔门进卧室痛哭和马金宝的闷头抽烟结束。
那晚之后,这个家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冰霜覆盖了。
马俊敏感地察觉到父母之间的低气压,变得小心翼翼,家里的笑声也少了很多。
马金宝看着儿子谨慎的神情和妻子红肿的眼睛,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爱这个家,爱儿子,爱妻子。
可正是因为这爱,那根刺才扎得那么深,那么痛。
他必须知道真相。
否则,他迟早会被这无休止的猜忌逼疯。
第四章:样本
做出决定后,马金宝开始暗中寻找做亲子鉴定的途径。
他不敢问人,只能趁着午休时间,在厂里办公室那台老旧的电脑上偷偷搜索。
“亲子鉴定怎么做”、“需要什么样本”、“多少钱”……
搜索结果让他心惊肉跳,不仅因为那高昂的费用,更因为这个过程本身所代表的对他二十年家庭生活的彻底否定。
他记下几家看上去靠谱的鉴定机构,比较着价格和保密性。
最终,他选择了一家需要邮寄样本的机构,据说隐私保护做得很好。
这样,就不用面对陌生人审视的目光,可以减少一些羞耻感。
接下来是最难的一步:获取样本。
马俊的还好办,机会很多。
一天早上,马俊刮胡子时,不小心在下巴上划了个小口子。
他顺手用纸巾擦了一下,沾了点血,扔进了垃圾桶。
马金宝的心怦怦直跳。
他等儿子离开卫生间,像做贼一样迅速从垃圾桶里捡起那张染血的纸巾,小心地用一个干净的小塑料袋装好。
做完这一切,他手心里全是汗。
获取自己的样本更容易,他拔了几根带着毛囊的头发。
最后,是王芳的。
他犹豫了很久。
如果最终证明马俊是亲生的,那自己偷偷做鉴定的事,就对不起妻子。
如果……如果不是,那妻子的样本似乎也没那么必要?
但他最终还是狠下心。
万一呢?万一孩子抱错了,至少要知道是不是她和别人的孩子……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无比卑劣。
他趁王芳睡熟,轻轻从她梳子上取下几根缠绕着的长发。
三个人的样本,被他分别用不同的信封装好。
贴上标签时,他的手一直在抖。
“父”、“母”、“子”。
这三个字此刻显得无比沉重和讽刺。
第五章:煎熬
快递寄出的那一刻,马金宝感觉自己的魂好像也跟着那小小的文件袋一起被寄走了。
鉴定机构说,五个工作日出结果,会通过短信通知,报告则密封邮寄。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成了煎熬。
他的手机从不离身,哪怕上厕所也要带着。
每次短信提示音响起,他的心脏都会猛地一缩,然后飞快地抓起手机查看。
看到是垃圾短信或者工作信息,才会长长舒一口气,随即又陷入新一轮的焦灼等待。
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工作时频频出错,被车间主任骂了好几次。
王芳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他还在为之前的争吵耿耿于怀,心里又气又无奈,却也懒得再理他。
马俊试图缓和气氛,吃饭时主动讲起学校的趣事。
马金宝嘴上应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研究着儿子的脸。
越看,越觉得陌生。
那高挺的鼻梁,王家都是塌鼻子;那深邃的眼窝,马家祖传的小眼睛……
他心里的天平越来越倾斜向那个可怕的答案。
王芳看着丈夫依旧痴痴盯着儿子看,心里凉了半截,彻底失望了。
饭桌上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
第五天下午,马金宝正在车间拧螺丝。
手机突然“叮”的一声脆响,是短信。
他浑身一僵,螺丝刀差点掉在地上。
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
屏幕亮着,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短信内容很短:【尊敬的客户,您委托的鉴定项目(编号:xxxx)结果已出。电子报告已发送至您预留邮箱,纸质报告将于明日寄出。敬请查收。】
马金宝只觉得一股血直冲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车间的机器轰鸣声瞬间变得遥远。
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他剧烈的心跳声。
第六章:判决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主任请的假,又是怎么骑着电动车回到家的。
一路上,他大脑一片空白,几乎闯了红灯。
王芳还没下班,马俊也没放学。
家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
他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气。
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开手机邮箱APP。
果然,一封新邮件安静地躺在收件箱里。
发件人是那家鉴定机构的名字。
邮件主题就是他的委托编号。
他点开邮件。
里面是格式化的文字,说明报告详见附件,并再次强调了保密条款。
最下面,有一个PDF格式的附件。
那个小小的图标,仿佛重若千钧。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点击下载。
进度条缓慢地移动着,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叮”的一声轻响,下载完成了。
他屏住呼吸,点开那个PDF文件。
前面大段的专业术语和法律声明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目光疯狂地向下扫掠,跳过那些复杂的基因座数据表格,直奔最后那一页,寻找最终结论。
页面缓缓下拉。
他的眼睛急切地搜寻着“鉴定意见”或者“结论”这样的字眼。
找到了!
白色的页面上,加粗的黑体字格外醒目,像最终的判决:
【鉴定意见】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马金宝是马俊的生物学父亲。
不支持王芳是马俊的生物学母亲。
这怎么可能?!
从那天起,他们家的天,彻底塌了。
第七章:惊天的荒谬
时间仿佛凝固了。
马金宝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塑。
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四肢冰冷麻木。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撞击着耳膜,发出“咚咚”的巨响。
这两行字在他眼前不断放大、旋转、扭曲,像最恶毒的诅咒。
他理解不了。
这超出了他几十年认知里所有的可能性。
孩子要么是两个人的,要么不是。
怎么可能是他一个人的?
“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对!肯定是鉴定机构弄错了样本!或者分析出了岔子!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扑到电脑前,手忙脚乱地开机,想要联系鉴定机构问个清楚。
因为紧张和慌乱,他输错了好几次密码。
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他惨白失措的脸。
就在他好不容易登录成功,点开浏览器的那一刻,一个被尘封了将近二十年的、模糊的几乎被遗忘的画面,毫无征兆地猛地撞进他的脑海!
那是王芳生完孩子不久,还在医院时。
他记得同病房还有一个产妇,好像姓刘?长得挺白净秀气,家里条件似乎不错,单人病房没床位了才暂时安排在双人间。
当时他还心里泛过酸,觉得人家老公看着就气派。
好像……好像就在王芳出院的头一天晚上,那个刘姓产妇的孩子突然出了点状况,哭声微弱,脸色发紫,值班医生和护士忙乱了一阵,把孩子抱去监护室了。
当时那个产妇哭得几乎晕厥……
具体的细节他已经记不清了,那时他全部心思都在自己刚得的宝贝儿子和虚弱的妻子身上。
难道……
一个极其可怕、荒谬到极点的猜想,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天灵盖,让他瞬间从头凉到脚!
会不会是……
当时抱去监护室的,其实是他们的孩子?
而慌乱之中,护士抱回来时……抱错了?
把那个刘姓女人的孩子,抱给了王芳?
所以,马俊是他的儿子,却不是王芳的儿子?
所以,他那个可能继承了父母丑陋容貌的亲生骨肉,现在又在哪?!
“哐当!”一声巨响。
马金宝猛地回头,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王芳站在门口,刚买回来的菜散落一地。
她脸色煞白,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份无比清晰的鉴定报告结论,身体摇摇欲坠。
她提前下班了。
她本来想着,丈夫这几天心神不宁,买点好菜给他补补,缓和一下关系。
她万万没想到,推开门看到的,竟是这样的场景。
“马……金……宝……”王芳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剧烈的颤抖,“你……你竟然……真的去……”
她看到了那份报告。
她也看到了那两行足以将她整个人生击得粉碎的字。
“支持马金宝是马俊的生物学父亲。”
“不支持王芳是马俊的生物学母亲。”
世界,在她眼前彻底崩塌了。
第八章:风暴
死一样的寂静。
客厅里,只剩下电脑风扇轻微的嗡鸣,和王芳粗重、破碎的喘息声。
下一秒,王芳像一头发疯的母兽,尖叫着扑向马金宝!
“你个天杀的王八蛋!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怀疑我!去做这种缺德事!现在好了!现在你满意了吗?!这是什么?!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她的拳头、指甲,毫无章法地落在马金宝的身上、脸上,带着绝望的疯狂。
马金宝不躲不闪,任由她厮打。
脸上火辣辣地疼,但比起心里的惊涛骇浪,这根本不算什么。
“小芳……小芳你听我说……”他试图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嘶哑,“可能……可能是医院搞错了!当年在医院可能抱错了!”
“抱错了?”王芳的动作猛地停住,抬起头,泪水和愤怒扭曲了她的脸,“你放屁!马金宝!你到现在还想骗我!抱错了怎么会你是他爸!我不是他妈?!啊?!这报告说得清清楚楚!是你马金宝的种!不是我王芳的!这怎么解释?!你说啊!”
她猛地指向屏幕,指尖颤抖得厉害。
“这只能说明……说明当时抱错的,是我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马金宝艰难地吐出这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比荒谬的猜测,“可能……可能当时监护室里,只有我的孩子和那个女人的孩子搞混了……”
这个解释太过离奇,王芳根本听不进去。
或者说,巨大的冲击和背叛感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骗子!你就是个骗子!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马俊是你跟哪个野女人生的!现在弄出个假报告来骗我!什么抱错!都是借口!马金宝!你不是人!”
她崩溃地瘫倒在地,嚎啕大哭,哭声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就在这时,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
马俊放学回来了。
他推开门,看到满地狼藉的蔬菜,看到痛哭流涕的母亲,和脸色惨白、脸上带着抓痕、呆立当场的父亲。
“爸,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马俊的笑容僵在脸上,书包从肩上滑落都浑然不觉。
王芳看到儿子,哭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混合着痛苦、陌生、甚至是一丝怨恨的眼神看着马俊。
这个她含辛茹苦养育了十八年、疼到骨子里的儿子,突然之间,变得无比陌生。
报告上说,他不是她生的。
马俊被母亲的眼神刺痛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妈……”
“别叫我妈!”王芳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尖叫出声,身体向后缩去。
马俊彻底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马金宝痛苦地闭上眼。
完了。
这个家,从这一刻起,彻底碎了。
第九章:残局与追寻
那晚,家不再像家。
王芳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哭声断断续续传出一夜。
马金宝像一尊泥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脚边的烟头堆成了小山。
马俊则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巨变和母亲的排斥,惶恐、困惑又受伤。
他隐约听到父母的争吵,听到“鉴定”、“报告”、“不是妈妈”这些可怕的词碎片,拼凑出一个模糊却让他心惊肉跳的真相。
第二天,王芳没有起床做饭,也没有去上班。
马金宝红肿着眼睛,敲响了儿子的房门。
他必须给儿子一个解释,尽管这解释残忍至极。
他拿着那份打印出来的鉴定报告,声音沙哑晦涩,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个关于医院可能抱错的、他自己都难以确信的猜测,告诉了马俊。
马俊听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他看着报告上那冰冷的结论,看着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的父亲,终于明白了母亲那异常反应的根源。
他不是妈妈生的?
这个养育他、爱护他十八年的女人,不是他的生物学母亲?
而他的生母,可能另有其人?甚至,他可能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继承了父母容貌的兄弟姐妹?
巨大的荒谬感和迷失感席卷了他。
他活了十八年建立的关于自我和家庭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爸,”良久,马俊才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发飘,“那……现在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面对崩溃的母亲,他连安慰的资格似乎都失去了。
“我去找。”马金宝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却透着一股偏执的狠劲,“我去把那家医院翻过来!我也要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把你……把那个可能存在的孩子找出来!”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弥补过错、厘清真相、或许还能挽回这个家的办法。
他必须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亲生儿子,或者女儿,到底在哪里。
王芳依旧拒绝沟通,整日躺在床上,以泪洗面。
马金宝请了长假,开始了他艰难而茫然的追寻。
当年的那家医院几经合并搬迁,人事档案杂乱不堪。
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跑遍了医院所有的相关部门,赔尽了笑脸,说尽了软话,却一次次被以“年代久远”、“档案难查”、“保护隐私”为由拒之门外。
他试图寻找当年同病房的产妇,只知道一个模糊的“刘”姓,连全名都不知道,无异于大海捞针。
时间一天天过去,毫无进展。
马金宝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眼神里的光越来越暗淡。
而家里的气氛,依旧冰封。
马俊尽量待在学校,不敢回家面对母亲那双空洞而痛苦的眼睛。
王芳偶尔走出卧室,看到马俊时,眼神会流露出一瞬间的本能的母爱,但随即又被巨大的隔阂感和背叛感淹没,迅速移开目光,转身回房。
这个家,名存实亡。
第十章:蛛丝马迹
转机出现在一个多星期后。
马金宝几乎快要绝望时,医院档案室一位即将退休的老阿姨,看他天天来,跑得实在可怜,动了恻隐之心。
她趁着午休没人,偷偷帮他在一堆积满灰尘的旧档案里翻找。
“哎,那时候都是手写病历,乱得很……我只能帮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妇产科的住院记录和护士值班表什么的……名字都不全,难啊……”
马金宝屏息凝神地守在旁边,心脏跳得飞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哎?这个是……”老阿姨抽出一本泛黄的硬壳登记簿,吹了吹上面的灰,“XX年……嗯,好像是这个年份……双人间……哎,这里!你看!”
她指着一条模糊的钢笔字记录。
登记的名字是“王芳”和“刘莉”。
床位号也对得上!
刘莉!
马金宝几乎要跳起来!
他终于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全名!
“谢谢!太谢谢您了!”马金宝激动得语无伦次,连连鞠躬。
老阿姨摆摆手,压低声音:“快走吧,我也就能帮到这了。剩下的……唉,你自己想办法吧,别声张是我帮你查的。”
有了名字,查找的范围瞬间缩小。
马金宝立刻开始动用所有能想到的关系和手段,查询这个叫“刘莉”的女人。
过程依旧曲折,但在金钱和执念的开路下,他还是逐渐拼凑出了一些信息。
刘莉,当年确实在本市。
据查,她后来搬离了原来的住处,似乎家境不错。
最重要的是,他打听到刘莉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确实身体不太好,小时候经常生病,而且……而且据说相貌普通,甚至有些矮小,完全不像条件优越的父母。
这个消息让马金宝的心脏再次狂跳!
相貌普通!矮小!
这太符合遗传规律了!
那个孩子,极有可能就是他和王芳的亲生骨肉!
经过几天的蹲守和打听,他终于拿到了刘莉家现在的地址。
一个位于本市著名高档小区的地方。
马金宝站在气派的小区门外,看着里面一栋栋漂亮的洋楼,手心不断冒汗。
他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却依旧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十八年后的突然造访,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承认还是否认?
那个孩子,现在又怎么样了?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向保安亭。
他的手心里,紧紧攥着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那上面,可能就藏着他人生下半场所有的答案,或是更深的深渊。
第十一章:对面的儿子
敲开门的过程,比马金宝想象的要顺利。
应门的是一位保姆模样的中年妇女。
听到他结结巴巴地说出“刘莉”的名字并表明有事拜访后,保姆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番,还是进去通报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得体、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疑惑和些许警惕。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依稀能看出当年的清秀模样。
正是马金宝记忆中那个同病房的产妇。
“你是?”刘莉看着门口这个陌生的、神情紧张憔悴的男人,毫无印象。
“刘……刘女士您好,冒昧打扰,”马金宝紧张得舌头打结,“我叫马金宝,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十八年前,在市二院妇产科,您和王芳住过一个双人间……”
刘莉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眼神闪烁了一下。
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语气冷淡:“那么久的事了,谁还记得。你有什么事吗?”
马金宝的心沉了一下。
她的反应,不像完全忘记,反而像是……记得,但并不愿意提起。
“是这样……”马金宝豁出去了,直接拿出了那份皱巴巴的鉴定报告复印件,指着结论部分,“我儿子,就是王芳当年生的那个,我们养大了。可是最近发现……发现他……不是王芳亲生的。我查到当年孩子出生后,好像监护室里……”
“你胡说什么!”刘莉脸色骤变,声音猛地拔高,打断了马金宝的话,“什么监护室!什么亲生不亲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立刻离开!不然我报警了!”
她的反应激烈得反常,几乎是欲盖弥彰。
马金宝更加确信,她知道内情!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男孩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似乎被门口的动静惊动了。
“妈,怎么了?谁啊?”
男孩看起来和马俊年纪相仿,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相貌极其普通,塌鼻梁,小眼睛,皮肤有些暗沉,组合在一起甚至显得有些局促。他疑惑地看着门口的马金宝。
马金宝的视线猛地钉在了那个男孩的脸上!
如同雷击!
虽然不好看,但那眉眼、那脸型轮廓……尤其是那鼻梁和嘴唇的形状……竟然和他自己,以及他年轻时的照片,有着惊人的、无法否认的相似!
根本不需要任何鉴定!
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直觉,像电流般击中了马金宝!
这就是他的儿子!
他和王芳的亲生儿子!
男孩被马金宝直勾勾的、激动得近乎可怕的眼神吓到了,下意识地往刘莉身后缩了缩。
刘莉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失态,一把将男孩推进屋里,尖声道:“回去!没你的事!”
然后她猛地转向马金宝,脸色铁青,厉声喝道:“滚!你给我滚出去!保安!保安!”
马金宝被连推带搡地赶了出来。
高档小区的铁门在他面前“哐当”一声关上。
但他站在原地,浑身颤抖,却不是因为被驱赶的羞辱。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个孩子!
那个几乎可以确定就是他亲生儿子的孩子!
激动、狂喜、心酸、痛苦、愤怒……无数种情绪在他胸腔里翻腾爆炸,几乎要将他撕裂。
十八年!
他的亲生骨肉,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用看陌生人的、甚至带着点害怕的眼神看着他!
而那个刘莉,她显然知道真相!
她偷走了他和王芳的孩子!偷走了他们十八年的天伦之乐!
巨大的愤怒和恨意,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喷发。
第十二章:摊牌与真相
马金宝没有离开。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在高档小区门外徘徊。
血红的眼睛里燃烧着偏执的火焰。
他不能就这么走了!他必须要问个明白!要讨个说法!
几个小时后,他看到刘莉的丈夫,一个看起来颇有气势的中年男人,开车回来了。
马金宝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拦在了车前。
激烈的冲突不可避免。
面对马金宝几乎疯狂的质问和那份铁一般的亲子鉴定报告,刘莉的丈夫脸色铁青,最终,也许是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也许是怕事情闹大影响更大,他将马金宝带进了家门,决定摊牌。
客厅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刘莉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嘴唇紧抿。
那个男孩——他叫刘浩,被要求待在楼上房间不准下来。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马金宝死死盯着刘莉,声音因为极力压抑愤怒而颤抖。
漫长的沉默后,刘莉终于崩溃了。
她捂着脸,痛哭流涕,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埋藏了十八年的秘密。
当年,她的孩子(也就是马俊)因为新生儿窒息被紧急送入监护室抢救。
而同时,王芳的孩子(刘浩)因为轻微黄疸也被送去照蓝光。
就在那天晚上,监护室值班的是一个新手护士,忙中出错,将两个孩子的身份牌挂错了。
第二天,情况稳定后,护士将孩子抱回给各自的母亲。
刘莉当时就觉得孩子好像有点不一样,哭声似乎弱了些,眉眼也好像没那么好看了。
但她初为人母,又经历了惊吓,以为自己多想,加上身份牌是对的,也就没敢多问。
然而,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越来越不像她和丈夫,相貌普通甚至丑陋,性格也内向怯懦。
而他们夫妻二人都相貌端正,家族里也没有长得如此“困难”的基因。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他们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
结果如同晴天霹雳——刘浩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他们立刻想到了当年医院的乌龙!
他们试图悄悄寻找自己的孩子,但年代久远,线索寥寥。
当他们费尽周折,终于查到当年同病房的王芳家地址,偷偷去看时,他们看到了那个叫马俊的孩子——漂亮、聪明、活泼,完美继承了生父生母的所有优点,甚至在优越环境下长得更好。
那一刻,巨大的心理落差和不甘吞噬了他们。
他们拥有了一个健康漂亮的亲生儿子,而自己却养着一个相貌平庸、资质普通的“假儿子”?
刘莉的丈夫当时事业正处于上升期,极好面子,无法接受有一个“拿不出手”的儿子,更无法接受“养错孩子”这种丑闻。
最终,人性中的自私和阴暗占据了上风。
他们选择了沉默。
将错就错。
他们隐瞒了鉴定结果,没有去寻找王芳夫妇摊牌,而是选择将秘密永远埋藏。
他们给刘浩提供了优渥的生活,却始终无法真正从心底接纳他,对他要求严苛,失望之情常溢于言表。
马金宝听着这匪夷所思又令人发指的真相,气得浑身发抖。
“所以……你们就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占着那个漂亮孩子……就让我和我老婆给你们养了十八年儿子?!让我的亲儿子在你们身边叫别人爸妈?!你们还是人吗?!”
第十三章:何去何从
真相大白。
水落石出,带来的却不是解脱,而是更深的痛苦和难以收拾的残局。
马金宝失魂落魄地回到那个冰冷死寂的家。
王芳依旧蜷缩在卧室里,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马金宝走过去,坐在床边,声音沙哑而疲惫。
“小芳,我找到……找到我们亲生的孩子了。”
王芳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马金宝将如何去查找,如何找到刘莉家,如何看到那个和自己酷似的男孩刘浩,以及刘莉夫妇最终承认的当年调换孩子并刻意隐瞒的全部经过,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没有怒吼,没有尖叫。
王芳只是静静地听着,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十八年的误解,十八年的委屈,十八年的母子分离……
原来,不是丈夫的背叛,而是一场阴差阳错,加上另一对夫妻极端自私的选择。
她猛地坐起身,死死抓住马金宝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声音嘶哑:“孩子……我的孩子……他在哪?他过得好不好?他们有没有虐待他?!”
母性的本能,在这一刻冲破了所有的隔阂与绝望。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怀胎十月,历经剧痛生下的孩子!
马金宝红着眼睛,摇了摇头:“没……没虐待。生活条件很好,住大房子……但是……”他想起刘浩那怯懦的眼神和普通甚至有些自卑的气质,“但是那家人……好像并不真心待见他。孩子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王芳的心像被刀绞一样痛。
她想象着亲生儿子在富足却缺乏真爱的环境中长大,而自己却把全部的母爱倾注在了另一个孩子身上……
“马俊呢?”她突然想起另一个儿子,声音颤抖。
那个她养育了十八年,疼了十八年,刚刚却因为真相而狠狠伤害了的儿子。
马金宝痛苦地闭上眼:“在小房间……他……他都知道了。”
王芳猛地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冲下床,冲向马俊的房间。
马俊正坐在书桌前,对着窗户发呆。
背影显得孤单而迷茫。
听到动静,他回过头,看到冲进来的母亲,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不知所措。
王芳停住脚步,看着这张英俊却陌生的脸,百感交集。
不是亲生的……
可十八年的感情,岂是一纸鉴定就能彻底抹杀的?
那些喂过的饭、穿过的衣、生过的病、有过的欢笑……点点滴滴,早已融入骨血。
“小俊……”王芳哽咽着,伸出手,想要像以前那样摸摸他的头,手却停在半空,有些颤抖。
马俊看着母亲红肿的眼睛里重新流露出的熟悉的爱与痛苦,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涩得厉害。
他低下头,轻声问:“妈……你们……找到那个哥哥了吗?他……好不好?”
这一声“妈”,让王芳的眼泪决堤而出。
她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将马俊紧紧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对不起……小俊……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那样对你……”
马俊僵硬了一下,随即也缓缓伸出手,抱住了母亲颤抖的肩膀。
血缘无法选择,但十八年朝夕相处培育出的深厚感情,同样真实无比。
马金宝站在门口,看着相拥而泣的妻(母)子(二人),这个破碎的家,仿佛终于透进了一丝微光,却又面临着更巨大的难题。
接下来,该怎么办?
认回亲生儿子刘浩?
那马俊呢?他何去何从?
刘家那边又会是什么态度?
法律上、情感上,这堆乱麻该如何理清?
这个家的风暴,远未结束。
第十四章:挣扎与抉择
接下来的日子,这个家陷入了一种更加复杂和微妙的境地。
王芳对马俊恢复了往日的关爱,甚至带着一种补偿般的愧疚,更加小心翼翼。
但彼此心里都明白,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那纸鉴定报告和背后的真相,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在了他们之间。
同时,王芳对从未谋面的亲生儿子刘浩的思念和牵挂,与日俱增。
她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反复追问马金宝关于刘浩的每一个细节。
“他有多高?胖还是瘦?喜欢吃什么?学习好不好?……”
这些问题,马金宝大多答不上来,只能沉默。
而每一次沉默,都加剧着王芳的痛苦和焦虑。
她迫切地想要见到自己的孩子,想要弥补十八年缺失的母爱。
马金宝再次联系了刘家。
这一次,他的态度强硬了许多。
他要求对方给出一个说法,并且,要求认回自己的亲生儿子。
刘家的反应激烈而抗拒。
他们坚决不同意马金宝夫妇与刘浩相认,甚至威胁如果马金宝再骚扰,就告他诽谤和侵犯隐私。
他们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是为了孩子好。
刘浩即将高考,不能受这种惊天动地的刺激。而且他们养育刘浩十八年,付出了无数心血,马金宝夫妇没有权利突然出现摘桃子。
双方陷入了僵持。
马金宝和王芳痛苦不堪。
明明知道亲生孩子就在不远处,却无法相见相认,这种折磨几乎让他们发疯。
马俊将这个家的挣扎和父母的痛苦看在眼里。
他经过最初的无措和迷茫后,渐渐冷静下来。
一天晚上,他主动找到父母,进行了一次长谈。
“爸,妈,”他的声音很平静,带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去找那个……哥哥吧。把事情真相告诉他。他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无论结果如何,我们总要去面对。”
他顿了顿,看向王芳,眼神真诚:“妈,你放心,无论怎么样,你永远是我妈。我长大了,能理解。多一个人爱你,也挺好的。”
他又看向马金宝:“爸,别再犹豫了。法律也会支持我们的。”
儿子的话,像一剂强心针,给了马金宝和王芳最后的勇气。
他们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和忍受下去。
为了他们自己,也为了两个被命运捉弄了十八年的孩子。
他们决定,不再与刘家纠缠,直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
他们要争取对亲生儿子刘浩的探视权、知情权,甚至……抚养权。
同时,他们也明确告诉马俊,这里永远是他的家,他们对他的爱,不会因为血缘而改变。
一场关乎血缘、亲情、伦理和法律的风暴,即将正式拉开序幕。
第十五章:尘埃落定?
过程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和漫长。
请律师、收集证据(包括当年的住院记录、后来的鉴定报告、以及刘家承认事实的录音等)、法庭调解、开庭审理……
期间,刘家动用资源多方阻挠,试图证明马金宝夫妇精神不稳定、经济条件差,不适合与刘浩相认甚至接触。
刘浩本人,在养父母刻意的信息封锁和情绪影响下,对突然冒出来的“亲生父母”充满了抵触、恐惧甚至怨恨。
马金宝和王芳一次次地往返于法院和家庭之间,身心俱疲,但信念却从未动摇。
王芳更是几次在法庭调解时情绪失控,哭着恳求能见孩子一面,哪怕只是一眼。
最终,在确凿的证据和人性伦理面前,法律做出了公正的判决。
支持马金宝、王芳作为刘浩生物学父母的探视权,并要求刘家必须告知刘浩其真实身世。
第一次正式的、在法庭指定的心理医生陪同下见面的场景,令人心碎。
刘浩穿着昂贵的衣服,却低着头,浑身紧绷,眼神躲闪,充满了不信任和疏离。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接受自己叫了十八年爸妈的人竟然不是亲生父母,更无法接受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如此普通甚至“丑陋”的底层小人物。
王芳看着他,想摸不敢摸,想抱不敢抱,只是不停地流泪,反复说着:“孩子,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马金宝则红着眼眶,笨拙地试图表达关心,却换来刘浩更加明显的抗拒。
马俊也来了。
他看着这个和自己命运互换、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心情复杂难言。
两个少年,一个阳光俊朗却眼神复杂,一个阴郁普通却满身名牌,沉默地对视着,仿佛照见了另一种人生的可能。
关系的发展缓慢而艰难。
刘浩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一切。
马金宝和王芳努力地想要靠近,却常常不得其法,碰一鼻子灰。
而刘家,虽然败诉,却依然掌握着刘浩大部分的生活,暗中设置着障碍。
家里的经济也因为打官司和频繁往来而变得拮据。
但马金宝和王芳从未后悔。
真相或许残忍,但唯有面对真相,生活才能继续向前。
马俊变得更加懂事,努力读书,课余时间打工,试图减轻家里的负担。
他依旧是这个家的重要一员,是连接过去和现在的纽带。
这个家的伤口并未完全愈合,或许永远都会留下一道疤。
但它终于不再流血不止。
生活带着它的伤痕和重量,缓慢地、却真实地,继续向前滚动。
最终,血缘的谜团得以解开,多年的心结终于消散。
尽管未来的路依然充满挑战,但一家人选择了面对与包容。
马俊理解了父母的选择,而刘浩也在逐渐接受自己的身世。
生活回归平静股票配资技巧,伤痕虽在,却让彼此更加珍惜眼前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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